談古籍檢索的字形問題 6-2

二、字形問題概說

自古以來，漢字就不是一字一形的。雖然在歷史上每次整理文字時，都希望做到一字一形，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做到。歷代的字書都蒐集各體字形就是一項最好的證明。再者，從生活環境上說，任何時間的人民是不可能不接觸到古字形的，這是因為社會現象本就是歷史的沈積，生活本離不了歷史。所以，從使用者的需求來看，中文電腦應有能力處理古今字形才是。縱然今天做不到，以後終將做得到。

然而，時下的電腦中卻是只存一套標準碼；碼中定有標準的字形。這個字形是經過整理和規範後的字形，並未涵蓋所有古今字形。以此字形處理珍藏古籍，有無問題是可想而知的。我們並不反對政府對當前的文字約以規範，替未來著想，定標準字形是有意義、有長遠的好處的。可是，標準字形只能顧到目前和未來，顧不了以往。這對處理珍藏古籍不只沒有幫助，反倒成為跘腳石。所以，對使用者（一般民眾）而言，電腦中不只應有規範的字形，還要有古時字形，這樣才能普惠眾生，解決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種種古今字形的問題。

從文字學史來看，漢字一字多形的情形比比皆是。成書在公元770年左右的《干祿字書》，顏元孫在自序中便將字形分為「通」、「俗」、「正」三者：

『所謂俗者，例皆淺近，惟籍帳、文案、券契、藥方，非涉雅言，用亦無爽……所謂通者，相承久遠，可以施表、奏、箋、尺牘、判狀，固免詆訶。所謂正者，有馮據，可以施著述、文章、對策、碑碣，將為允當。』

這段話說明了字形的『約定俗成』生態。這是文字生命的源頭活水。如果禁絕了這約定俗成的生命，那麼文字或字形就固定死了，以後再無改進、適應的餘地，久而久之終將走上絕路。所以，字形有變化是常態，是正常的；僵化的強制推行標準，反是病態；電腦中不能處理一字多形，也是病態。

其實，漢字不只有一字多形的性質，還有幾個字共用一個字形的情形，文字學中稱為同形字。六書中的『假借』字，就是這種情形最佳的例子。依文字學，字是以字的音義來判別的，換句話說，音義相同者，雖字形不同，應判為同一個字。據此界說，不只可以判別同形字，也可判別異體字（即一字多形者）。可惜的是，現在的交換碼中字和字形不分，混淆為用，使得交換碼沒有判別異體字的能力。這也是推動數位珍藏古籍時，先要解決的問題。至於同形字，交換碼雖目前亦無能力處理，但電腦在還沒有能力處理字義之前，倒顯得並不是那麼急迫的要解決，暫緩無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