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鄉偶書／年(極樂寺過年感想)

文／張嘉玲

　　一年之終──除夕這一天，天方黎明，黑夜不似往日比白晝為長，寒流來襲，天空攏罩著極厚的灰灰雲層，大家都穿上了暖和的冬衣以抵禦刺骨的冷氣。仍有義工不畏寒風冷雨來了，在法師們的帶領下，忙前忙後地張羅著寺裡年節的佈置和應景食物，留在學院的我們亦是各領所職地投入其中。處處洋溢著過年的熱鬧音樂與歡喜的氣氛。

　　深夜子時，各地鞭炮聲震天價響，迎接農曆正月初一的到來，趕至寺院插「頭柱香」，祈求今年的好彩頭的信眾們，早已人人手持著香等待十二點那一刻的到來，人人臉上笑容滿面，靜穆地等待著…… 『下面音響十二點整，滴！』大家紛紛至佛前虔誠地默禱、上香。

　　望著香煙裊裊的寧謐氣氛與人們的歡欣喜悅，是那麼地強烈對比……小時候期待著「年」的到來，就可穿上漂亮的新衣並領到紅包；隨著年紀的增長，「年」的感受不再是期盼，而是平凡，因為日日不是一樣在日出日落中度過嗎？

　　大年初一，天候又偏低溫且下著雨，冷冷寒雨擋不住來禮佛的人潮， 法師們站在寒風中的大殿前，向來眾噓寒問暖，在旁拿著香給信徒們的我，聲聲句句的「阿彌陀佛」中，有著無量的祝福。看著善男信女口中默默念著詞虔誠地將銅板拋向許願池，祈求願望的實現。望著雨水紛沓，想起宋歐陽修詞──

　　群芳過後西湖好，狼藉殘紅，飛絮濛濛。
　　垂柳闌干盡日風，笙歌散盡遊人去，始覺春空。
　　垂下簾櫳，雙燕歸來細雨中。

　　這人生似幻夢，實不必執著夢中人事；何妨放開心，多做有意義的事，留得真情在世間。

　　傍晚時分，人潮漸漸散去……，夜復歸於沈靜，農曆新年的第一天，就這般如水逝去了。